海天,35岁,曾是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编导,2000年底,他离开央视,自己创办了一个文化传播公司。事业,在30岁后一切从零开始,海天说,创业这三年他经历了这辈子可能经历的所有境遇……
现在海天经营着一家自己开的制作公司。有20个人,
这在电视制作公司中应该算有一定规模了。虽然还有债在身,但公司从去年六七月份开始有进账了,并且慢慢持平。说起这三年来的经历,海天觉得自己活得比一般人都累。
我当时离开电视台的原因很多,觉得在台里自己的发展空间受到了极大的限制,像我在中央台已经工作了七八年的时间,个人能力已经达到一个程度,但是没有新栏目产生出来,你就不可能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制片人的职位上去;而再往下干,当你的体力、能力都往下走的时候,你就没有竞争力了。
出来的时候,自己不懂管理、不懂市场、不懂运作,只会做节目。而那时候在电视台做的节目是电视台或政府需要,等我们真正面对市场的时候,它又是另一种要求了。这中间我用了相当长的时间来适应这种变化。
每到月底,是我最头疼的。这时候房租、水电、机器设备的租赁费、各种花销还有人员工资都该付了,像我们这样的公司一个月没有10万就顶不住。常常10万块钱一到账,第二天就都不见了。一开完支票,每人一领,账面又回复到零状态,我连钱都没见着,一切又重新开始。
而且我们在电视台大手大脚习惯了,刚开始,那个惯性还在,花钱没感觉。等到4个月后,我发现10万块钱花没了的时候,才开始意识到这个状况已经非常可怕了,很恐怖。
这就好比我们自费出来旅游,结果发现——回去的车没了。
我第一年赔了几十万,简直就是灰头土脸的:债主追上门,官司打到法院,公司的人一夜之间都不见了,就剩一个照顾我们生活的小阿姨。前一天大家还有说有笑,第二天人全没了,那情景简直像梦一样。而且祸不单行。那几天,神思恍惚的,开车还撞到树上……
那时候,我几乎没有一个节假日,半夜两点回家是最正常的时间。早上睡到七八点或八九点钟,爬起来又去上班。有一段,我咳嗽不止,几个月都不好,咳到说不成话,一天半夜咳出一口热乎乎的东西,后来一看,是血。人家说的那句话我特别相信:现在我是拿命换钱,将来我是拿钱换命。
我们真正开始有起色,是从做广播节目开始的。因为在当时这是个市场的空档。先做了一个广播的节目,叫《男士时间》。一期30分钟的广播节目,我们卖50块钱。接下来开始给各个电台打电话,那时候人家一听卖节目,听都不往下听,就把电话撂了。对于电台来说,他凭什么信任你,把一年或半年的钱汇给你——万一节目做了一半人跑了做不下去怎么办?后来让电台一个月一个月地寄钱给我们,我们一月一寄广播节目。等卖了六七家以后,就开始好转。现在节目做了两年多,全国播过我们节目的已经有六七十家电台了。我们就成了全国第一家民营卖广播节目的公司。
去年,一家地方卫视听说我们能做片子,找到我们。这是一个对文化名人进行访谈的节目,特别是那些在过去年代里辉煌过的名人,我们现在称它为“抢救”。对我们做过主流媒体电视的人来说,总想做一点大事,做点有价值的事,这就是一件非常有价值和意义的事,所以我们下的功夫很大。
公司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个大老板告诉我,你的公司如果能撑过第一年,第二年略有赢利,过了第三年,就可以了。我现在已经两年多了,基本开始赢利了。
现在我住郊区,每天早上我出来的时候会先跑到庄稼地里,让自己冲着太阳照15分钟,我想至少让太阳照着自己,感到我是健康的。每天用精神胜利法去鼓舞一下自己。有的事你不可能都跟朋友说,因为朋友也没有闲情听你说,谁不忙,谁不烦?——后来我就发现每天跟太阳说话挺管用的。特别烦的时候我也会开车到郊区山里头呆上一天,一个人静静的什么都不去想。
我现在在回家以后什么事都不去想,我买了一堆京剧带子,只要我一上车我就唱京剧,绝对不让我的精力再放在工作上,绝对一点都不想。这也是缓解压力的好办法。还有就是看书、写日记。
我发现,生活和做电视片子一样,它其实是一个不断寻找方法、再去解决问题的过程。其实坚定的信念是支撑自己的最重要的力量,没有了是非常可怕的。
海天相信生活总有一天会真正如他的名字那样,舒心惬意地在阳光下拥抱蓝天与大海。尽管现在,这个愿望和他还有距离。 (本刊记者/丁尘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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