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事件硝烟弥漫
道·琼斯旗舰遇难呈祥
《华尔街日报》,创刊于1889年,道.琼斯公司属下最大报纸,是美国唯一全国性财经类报纸,风格谨严,无新闻图片,无周末版,2002年4月9日起改版,但变化不太大。海外办有《亚洲华尔街日报》和《欧洲华尔街日报》,零售价1美元,是美国日报中售价最高的报纸。2001年3月至9月平均日发行量为1,780,605份,居全国第二,比上年同期增长17,856份,增1.0%。
一、重见保罗
最后一次见到保罗·斯泰格尔(Paul E. Steiger),是在CNN的电视新闻节目上。那天是2002年2月20日,我刚回到深圳不久,透过家中的电视看着他。保罗脸上的善意微笑不见了,代之以愤怒而略显迷茫的表情。一大群记者围着他,听他讲话。他说:“根据我们从美国国务院和巴基斯坦信德省得到的消息,丹尼尔·珀尔(Daniel Paul)已被绑匪杀害,我们对他的被害感到万分悲伤。”他神情激愤地讲了一通之后,不等大家提问便点头告辞,行色匆匆地走了。
他是在为自己的同事被杀发表谈话。被杀的记者名叫丹尼尔·珀尔,1990年加盟《华尔街日报》,被绑架前是该报驻在印度孟买的南亚分社社长。今年1月23日,就在美国在阿富汗打响反恐战争后3个半月,当时正在巴基斯坦首都卡拉奇采访反恐战争活动的珀尔不幸被回教激进分子绑架,命悬一线。记得当时美国电视记者立刻采访了珀尔在巴基斯坦的年轻漂亮的妻子玛丽亚娜。身怀7个月头胎身孕的她围着一面大披巾,神态安详地接受采访,甚至面露微笑。身处大悲,面对摄像镜头却强呈笑颜,这是很多美国人的做派,9.11事件之后我见得多了。但突闻噩耗而如此镇定,却也让人称奇。如今英俊潇洒的夫君凶讯不幸属实(虽然至今仍死不见尸),妻子承担的伤痛,别人恐难真切体验。后来听说她曾一再乞求恐怖分子手下留情,甚至表示愿意自己代丈夫充当人质。
大将骤折,保罗·斯泰格的脸上溢满了悲伤。美国驻巴使馆收到的一盒录像带显示,38岁的珀尔正在讲话时被人割开喉咙,然后斩首。虽然自1812年美国独立战争以来世界累计有1400名记者和编辑在执行工作当中殉职,虽然自这次美国反恐战争以来已有8名新闻工作者在工作中丧生,但这样残酷地将斩首场面录像还闻所未闻。美国所有电视台都不敢向公众播出这盘录像带。就在保罗讲话的当天,正在北京访问的美国总统布什说,他和夫人劳拉“更为珀尔仍未出世的孩子感到悲伤,他的孩子只能通过其他人的回忆认识自己的生父”。【1】2月21日,《华尔街日报》发表声明说,“丹尼尔是一位杰出的同事,伟大的新闻记者,也是我们很多人的好朋友。他惨遭谋杀是一种野蛮行径,也是对绑匪宣称的一切信仰的嘲笑。……我们将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通过公开的和私下的方式,以表扬丹尼尔所做的卓越工作,然而今天是令人悲痛的一天。……”【2】记得那天在电视里,也听到保罗讲过类似的话。
保罗就是《华尔街日报》的执行总编辑。采访时他喜欢我称他保罗(而不是斯泰格尔这个姓),他的同事们也亲切地称他包罗,所以我这里仍用此名。我是2001年12月访问他的,但很不容易。由于总编辑罗伯特·L·巴特利(Robert L. Bartley)当时只负责社论版且行将退休,保罗实际上是编辑部的一号人物。道·琼斯公司(Dow Jones & Company)有关资料中的最新排名也将他排在前面。9.11事件后保罗不得不在三个临时办公地点轮换办公,仿佛狡兔三窟,是个大忙人。从2001年11月起我苦苦寻找的《华尔街日报》主要采访对象正是他,但整个位于自由街国际金融中心的《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大厦已人去楼空、一片狼藉。我早在上半年即辗转查询到的所有电话均告停机,给保罗及其秘书、助理们发去的信件也石沉大海。无奈,只好与道·琼斯公司联系。这是《华尔街日报》的母公司,也是美国年收入排名第六的著名报业集团。
一天下午,突然接到道·琼斯公司副总裁史蒂文·戈尔茨坦(Steven Goldstein)的秘书打来的电话,说老总愿意接受我采访。我正高兴地大声表示谢意时,对方又加了一句:“至于是否见保罗要等这次谈话后才能定。”言外之意,我能否采访《华尔街日报》的总编辑,需先过道·琼斯副总裁这一关。这也说明,见保罗比见集团副总还难。
二、走进道·琼斯
11月21日上午10:30, 我如约来到纽约美洲大道1155号。这座裙楼用黑色大理石装饰的高楼,矗立于曼哈顿中心地带44街至45街之间,与著名的洛克非勒中心遥相呼应。由于一楼门卫及时通报,我刚出6楼电梯便见到等候在此的史蒂文先生。这位副总看上去约50岁,大腹便便,活泼热情,酒糟鼻子给人满脸通红的印象。还未在他那简陋的办公室坐下,他就解释何以在此办公。
原来,道·琼斯公司总部和《华尔街日报》过去都设在金融中心自由街200号大厦,与世贸中心相距不到100米远。9.11事件中世贸中心两座塔楼倒塌,将200号大厦所有窗户震碎,大量粉尘和建筑碎块涌入楼内,不少房间的天花板在重压之下坠落,水管电线也遭到破坏,大楼顿时瘫痪。此后,员工即分散于公司在纽约和新泽西州的数处建筑办公。眼下我到访的大厦,便是公司和报社部分行政人员临时办公之地。这里是道·琼斯公司的另一处地产,大多数楼已出租给外面公司。
赴美之前,我知道著名的道·琼斯平均工业指数等系列指数是纽约股票交易所的关键指标,世界股海的弄潮儿们不可不察;更知道《华尔街日报》在美国何等了得,曾持续多年居全国报纸发行量第一把交椅;但直到这次我才真正将二者联系起来予以考察。到了美国才感受到,道·琼斯公司在当地还是以大型报业集团著称,《华尔街日报》则是该公司的核心大报,即美国人喜欢说的“旗舰”(flagship)。
史蒂文介绍了很多有关公司的情况。公司旗下有报纸22家,现有员工8000多人,2000年总收入23.2亿美元,其中《华尔街日报》的广告收入占了近半数。2000年公司净利润2.95亿美元。至2001年6月30日,公司向公众发行的股票共8674万股。他不无自豪地说:“美国只有3家全国性报纸——《华尔街日报》,《今日美国》(USA Today)和《纽约时报》(The New York Times)。《纽约时报》不像我们那样全国化,但你可以在洛杉矶和芝加哥等地买到它。我们在各地全资拥有17个自己的分印点,是真正的全国大报。我们的广告价格也是全国最高,一个整版的彩色广告高达16.5万美元,无人可比。”他还说:“《华尔街日报》的读者平均年龄在55岁,都是中产阶级以上人士。也有很多做小生意的人看我们的报纸,那是因为他们想赚大钱。”
据他介绍,道·琼斯公司的主营业务主要有三块:一是印刷媒体,二是电子媒体,三是社区报纸。他怕自己说得不完整,后来还通过e-mail给了我一些补充资料。资料显示,在印刷媒体中,有以下主要报刊:
《华尔街日报》;
《欧洲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 Europe),1983年创刊,发行量95,000份,总部设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在博罗尼亚(意大利)、布鲁塞尔、法兰克福(德国)、伦敦(英国)和苏黎士(瑞士)设有分印点;
《亚洲华尔街日报》(The Asian Wall Street Journal),1976年创刊,发行量82,000份,总部设在香港,在曼谷(泰国)、香港、雅加达(印尼)、吉隆坡(马来西亚)、马尼拉(菲律宾)、汉城(韩国)、新加坡、台北、东京(日本)设有分印点;
《华尔街日报特刊》(Wall Street Journal Special Editions),是在世界一些国家的主要报纸上用当地文字印刷的使用《华尔街日报》报头的专版,在亚、欧、非、北美、南美洲的33个国家出版,另有一个《美洲华尔街日报》,也是特刊,在拉丁美洲23个国家的主要报纸上刊登,上述特刊总发行量超过500万份;
《星期天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 Sunday),也是一种刊登在其他报纸上的特刊,通常对开4版,创刊于1999年,是美国很多大城市报纸星期天刊的财经专版,截至2001年4月底,已有41家美国大型日报刊载此版,目前总发行量达880万份;
《华尔街日报课堂版》(The Wall Street Jounal Classroom Edition),是一种配合报纸教育工程的月刊,1991年创刊,在全国高中学校发行,目前发行量为每期13.8万份;
《巴伦氏》(Barron’s),是创刊于1921年的财经周刊,发行量30万份;
《远东经济评论》(Far Eastern Economic Review),创刊于1946年的著名财经周刊,主要提供亚洲的权威和政治分析,总部设在香港,发行9.2万份;
《聪明花钱》(Smart Money),是《华尔街日报》与赫斯特报业集团合办的个人理财杂志,创刊于1992年,2001年每期发行80万份。
在电子媒体方面有:
道·琼斯新闻电讯网(Dow Jones Newswires),向世界34.6万名金融界专业人士提供全球财经信息,并在海外与美联社合作向65个国家提供国际经济和金融新闻,这一服务可以追述到1897年;
华尔街日报在线(The Wall Street Journal Online),于1996年开通,是世界上最大的付费财经网站,到2001年6月30日有用户59.1万户;
法克提瓦(Factiva),是道·琼斯公司与英国路透社合办的财经咨询网站,1999年创办,主要向全球客户提供资产交易及专业市场方面的信息;
道·琼斯指数(Dow Jones Indexes),最早创立于1896年5月26日,是股票市场的一种概略性指标,后经发展扩大,现包括道·琼斯平均工业指数、道·琼斯欧洲指数和道·琼斯全球指数,这些指数记录了世界33个国家的2900个有代表性的股票变化。
在社区报纸方面,公司全资拥有渥太维报业公司(Ottaway Newspapers Inc.),这家公司在全国范围拥有19家日报和15家周报,分布很广,但发行量都不太大没有能够进入前100名的报纸。
此外,道·琼斯还与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合资在亚洲和欧洲办有一个电视台(CNBC),目前电视观众达1.7亿户。
他以同样自豪的口吻特别谈到公司的优质网络服务:“《华尔街日报》的电子版是美国唯一向读者收阅读费的报纸网站,自1996年开通以来已成为世界热门网站,现有订户近60万个。我们做得很好,收费订阅竟还有那么多客户。该网站连同其他一些网上收费项目,去年收入达3.28亿美元。”见我表示惊讶,他笑了,说美国的同行都像我一样感到吃惊。
的确,报纸网站能够赚大钱的,《华尔街日报》大概属绝无仅有。美国目前报纸网站多至上万,基本上都免费。2001年我在美国时,报界正在讨论是否要取消网络读者的“免费午餐”。不少专家认为,报纸开设免费进入的网站已持续多年,不少读者因为习惯于这种上网阅读的方式,渐渐不再订印刷的报纸,而报纸却不断为网站投入,年年亏损,这是很不公平的。他们建议从现在起,报纸适当收取上网费,这样也有利于报纸在网站上再投入,以进一步提高网站质量。有些报纸已开始尝试收费或表示要考虑收费。《纽约时报》网站已经开始对两周前的内容收费。但也有专家担心风险太大,因为网站多如牛毛,网民们的选择余地很大,收费只会将他们赶到其他地方去。就在我访问该公司前几天,即2001年11月15日,微软网站公布一项调查称,绝大多数网络用户不愿意付费阅读。这项调查涉及300多万用户,结果显示只有12%的人愿意付费,其余均表示如果收费就会放弃阅读。以我自己的经历也大体如此:我在登录《纽约时报》网站后,一旦要查询两周前的文章全文,就被提示每篇须付费4.9美元,每到这时我便中途而返,因为似乎没必要付这种代价去读一篇报纸文章。《华尔街日报》电子版却能拥有60万付费用户,真是奇迹。
我们谈得很愉快,但在结束时他仍未明确安排我和保罗的见面,只希望我回去将此次采访中他未能回答的问题及必须由保罗回答的问题写给他,等候他的回话。不过他在送我到电梯口时告诉我,保罗目前在纽约和新泽西三个办公地点游动,问我希望在曼哈顿还是在新泽西见他,语气中似乎怕新泽西州离我太远而不方便。我心中一喜,忙说“哪里都行,到新泽西开车更方便,不像曼哈顿那样难停车”。
我当晚便通过E-mail将问题清单发去,其中单列了一堆让保罗回答的问题。5天后,他的助手一一回答了我向史蒂文提的问题并帮助核实了有关数据。几乎同一天,保罗的助理卡西·雷诺兹(Cathy Reynolds)小姐终于来电,与我商定了访问保罗的时间和地点。
有趣的是,我第二次见戈尔茨坦副总裁也是在电视里,也与珀尔有关。今年1月25日,我在纽约从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的电视新闻中,见到他正代表道·琼斯公司向新闻界证实珀尔已在两天前失踪,但未提任何细节。
三、 主宰华尔街信息的耶鲁精英
保罗见我的地点,在美洲大道100号的一栋极不起眼的小楼房里。此地据曼哈顿市中心较远,但离人气旺盛的曼哈顿唐人街很近,从唐人街东端的canal地铁站下车,步行10分钟就到了。
进入小楼狭窄的灰门,再上电梯到达3楼,出来竟是死角。角落有一窄门像是厕所,趋前再看,见里面人影晃动,敲门进去,方知这里是《华尔街日报》的一个邮件收发室。穿过收发室,便是该报若干采编部门的工作间。保罗临时出门未归,一位保卫人员应我要求领我走了一圈。其中一间稍大些的工作间挂着块牌子,上书“MONEY”,屋内排着密密的电脑工作台。我知道这就是该报著名的“金钱与投资”编辑部的一部分了,20来位记者正在忙碌着。
“金钱与投资”(MONEY & INVESTING)是《华尔街日报》四大板块之一,也是该报的核心,属于最有卖点的部分。当日这一板块共18页,包括金融要闻、证券分析、股市数据库、纽约股票行情、纳斯达克股票行情、世界各国股票行情、期货行情、债券及共同基金等。过去在浏览《华尔街日报》这一部分时,从未见到关于中国股市的信息,因而想当然认为中国封闭的股市不在该报覆盖之列。不料后来见到保罗谈及这一印象时,他笑着摇摇头,从身边抽出一份报纸,指着密密麻麻一份行情表最底端一个小方块给我看。只见在ASIA(亚洲)的标题字下,果真有深圳、上海两地股市信息夹杂于香港、台湾、新加坡、韩国、印度尼西亚等地行情之间,两地各选十多只股票价格作为代表,但无指数。该报股市信息之全,由此可见一斑。
回到收发室坐等保罗。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任何进出编辑部的人都必须从我膝前经过。这让我明白了为什么保安人员爱待在这里。不一会儿,一位身材高挑的绅士进得门来。不用介绍,我即知道他是保罗,因为此前见过他的像片。他显然也猜出我是谁,一面自我介绍,一面表示歉意。我随他走进一间简陋的小办公室,屋内只有两张桌子和一台电脑,四壁空空荡荡。这就是保罗目前在曼哈顿的临时办公室。
我们的谈话随即开始。应我的要求,他先介绍了自己的背景。原来,这位《华尔街日报》编辑部的一号人物,早年毕业于常青藤名校耶鲁大学,专修经济学。他1966年进入《华尔街日报》,任该报驻洛杉矶记者,并很快崭露头角,二年后即被西部最大报纸《洛杉矶时报》(Los Angeles Times)挖去。保罗笑着说,当时该报给他的薪水比在《华尔街日报》高得多,所以他决定过去,谁知一干就是15年。在《洛杉矶时报》干了3年后,保罗被派驻华盛顿分社,从事经济报道,历时7年。后来他又回到洛杉矶,被提升为经济部主编。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离开《华尔街日报》那么多年,一举一动仍在该报高层的注视之下。显然,他的出色表现受到母报同仁们的赞赏。1983年,就在他当了5年《洛杉矶时报》经济部主编后,《华尔街日报》总裁让人传话给他说:“回来吧,保罗,这里需要你。”《华尔街日报》给他的职位是助理执行总编,负责经济采编工作,主要任务是指导和组织记者采写经济及证券市场方面的报道。保罗从此进入当时国内发行量居第一的大报的高层岗位。不久,他又升任副执行总编。1992年,他开始任执行总编至今。
保罗的经济教育背景加深了我对这家全美头号金融报纸的专业性印象。交谈中,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在美国报界普遍关注“共同兴趣”(general interest)的氛围里,这样一家财经类报纸究竟是怎样产生并获得大众青睐的?要知道,中国的经济类报纸近年虽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有的还办得不错(如南方日报报业集团的《21世纪经济报道》),但真正赚钱的极少。可惜由于9.11事件对《华尔街日报》图书馆造成破坏,我未能从该报及其母公司的临时办公室获得任何有关报纸和公司的书面历史资料,甚至连保罗的名片都未得到(秘书说恐怖事件发生时,保罗的名片全丢在原办公室了,后来他一直未重印名片,是因为办公地点和电话都不固定)。我又不愿将有限的采访时间过多纠缠于历史,好在后来从1998年出版的History of the Mass Media In the United States(《美国大众传媒史》)中了解到一些道·琼斯公司及《华尔街日报》的过去:
19世纪,纽约华尔街金融区有几家新闻社,专门收集金融证券信息并向金融类企业和研究机构出售。1882年,两位通讯社的记者查尔斯·道(Charles H. Dow)和爱德华·琼(Edward D. Jones)在此创办了道·琼斯公司,从事类似的服务,与那些新闻服务社竞争。他们编印了一份名叫《客户晚函》(Customer’s Afternoon Letter)的金融布告向外发售。由于信息比其他竞争对手更及时和更可靠,该印刷品很受欢迎,订户迅速增多。1889年,两人将《客户晚函》扩容,注册出版《华尔街日报》。出版该报的同时,他们编制了12类主要股票的指数,用以表现股票市场的变化。这些指数后来扩大到20种,到上世纪90年代后期进一步发展至30种。它们被习惯称为道.琼斯平均工业指数,迄今仍是世界股票市场的重要指标。
1902年,两位创始人将公司连同报纸变现卖给一位名叫克拉伦斯·W·巴伦(Clarenc W. Barron)的商人,但将名称固定不变列为转让的先决条件。巴伦于1921年又出版了《巴伦氏》(Barron’s)财经周刊。该周刊直到现在仍是《华尔街日报》的重要姊妹刊。但那时的《华尔街日报》局限于金融机构和证券炒家,发行量有限。直到上世纪40年代巴尼·基尔格(Barney Gilgore)执掌该报帅印并将内容大大拓宽使之照顾到广大非专业人事兴趣后,报纸发行量才大幅增长,进而成为一份全国性大报。1976年,该报在全国率先采用卫星传版技术,将在纽约排好的版面通过卫星送往全国各地18个分印点。1980年,该报的发行量首次超过纽约《每日新闻》(Daily News),成为全国发行量最大的报纸,1983年首次突破200万的发行量,此后在10多年的时间一直居全国第一。
据保罗介绍,如今的《华尔街日报》拥有的驻外分社或记者站数量居全国报纸之首,仅亚洲就设有北京、上海、台北、香港、新加坡、吉隆坡、印度尼西亚、菲律宾、东京、汉城、印度、巴基斯坦等记者站。交谈中,他还非常友好地谈到他对中国的印象。他说他到过北京一次,到过上海4次。他说:“我喜欢上海,那是座奇妙的城市。在上海我喜欢玩小赛车,就是在特定跑道上开的那种,太棒了。我穿着特殊的制服驾驶那小汽车,它的速度很快。我的同事们玩得比我好,他们开起来比我快多了。”我说:“深圳也有这样的小赛车,欢迎你今后到深圳来过过瘾。”他高兴地回应:“好啊,听香港的同事说那是座很漂亮的城市,我愿意去看看。”
我们的谈话一开始就很轻松。
四、 听到“我是保罗”时,新闻部主任哭了
不过,坐在这简陋的总编辑办公室,话题很容易扯到导致这一结局的9.11事件上去。实际上是保罗本人的故事对我产生了吸引力,因为在9.11事件中他所扮演的角色,我已略有所闻。于是,我们很快将话题转到3个月前发生在他周围的变故。
从谈话中得知,9.11事件后,《华尔街日报》的人马就一分为四:分别在曼哈顿的三处建筑和新泽西州靠近普林斯顿(Princeton)的印刷厂办公,其中新闻编辑部及其他部门的编辑主要集中在新泽西,行政人员在前述市中心和另外一处道·琼斯公司物业办公,记者们则主要在我们现在谈话的地方工作。9.11事件使原本采编合一的部门,变得采编分开了。坐在这间临时办公室里,保罗向我们谈起了当时一段感人的故事。
2001年9月11日上午8时45分,保罗像往常一样和报社绝大多数员工都在埋头工作,一切平静如常。大约两分钟后,突然当头一声巨响,接着就是玻璃窗劈里啪啦坠落的声音,所有人都惊得站立起来,记者很快向保罗报告情况:一架大型波音客机撞入世界贸易中心两座高楼的北楼,楼顶正在燃烧。人们惊魂未定时,保罗已意识到事态严重,立即大声招呼编辑们将已出样的报纸和所有小样稿件收集起来准备带走。话音未落,大约9时零3分,又响起惊天动地的另一爆炸声——世贸中心南楼被另一架飞机撞中并爆炸起火。电视里已明确证实这是一起蓄意实施的恐怖袭击事件,袭击的目标正是举世闻名、以两座姊妹摩天大厦(曾为世界最高楼)为标志的世界贸易中心。世界贸易中心与纽约世界金融中心只隔一条狭窄的街道,而《华尔街日报》就在世界金融中心办公,其在自由街200号的办公楼距爆炸起火的两座塔楼仅数十米之遥。
情况万分危急,大楼内员工立即开始撤离。此刻,两座塔楼的瓦砾已散落到报社窗前,人们惊恐地看到楼上有人从200多米的高空坠落,周围呼声四起。就在大家蜂拥出走时,保罗和一些部门负责人还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保罗在离开这座大楼前下的最后一道命令,是要求在场的主编们通过手机和互联网向所有编辑部工作人员传达他的紧急决定:
“编辑、技术人员、排版制作人员等统统乘船到南布伦瑞克(South Brunswick,道·琼斯公司在哈德逊河对面的新泽西州的印刷基地,距世贸中心约50英里——笔者注)集结,记者回家继续办公,电脑全部打开,电话保持畅通。”
后来美国新闻界把《华尔街日报》能遇此大难而如期出版,归功于保罗在紧要关头做出的一系列正确决策。
大约上午10时零5分,人们继续走出大楼四处分散时,烧了一个多小时的世贸中心南大厦轰然倒塌,浓烈的烟雾和大量的尘土呛得人们几乎喘不过气来。(我当时住在与世贸大厦一河之隔的纽约市斯塔藤岛区。从电视中获得消息后,我立即驱车赶往南渡口,只见从渡船上下来的人都灰头土脸、惊恐万状,很多人在哭。虽然隔着条哈德逊河,我的嗓子也被呛得痒痒的,说不出话来。我当即采写了现场目击新闻并拍了数码像片传给了自己在国内的单位——深圳特区报业集团。一连三天我发回7篇稿件,可惜当时报社接到上面要求不得采用新华社以外的稿件,因此多数稿件未能见报,这是后话。)
大约10时27分,第二座大厦倒塌。因地下油库的燃烧和大厦的倾轧,姊妹大厦旁两座10多层高的裙楼也分崩离析,成为瓦砾。(当时我在河对面,看到整个曼哈顿南半区和布鲁克林区的全部都被黄色烟尘所淹没,唯一仍清晰可见的,是位于上风头的自由女神塑像)。地处灾难中心的《华尔街日报》员工们于烟雾尘埃中找寻着逃生之路,彼此难以互顾。《纽约时报》在9月14日一篇报道中对此有如下描写:
《华尔街日报》的编辑们不得不在堆满瓦砾和尸块的街巷中奔走……在那天(指9月11日——笔者注)的大部分时间,很多编辑部员工是在担心斯泰格尔(即保罗)遇难的极度惊恐中读过的。
较早逃到渡船上的《金钱与投资》部主编劳伦斯·英格拉西亚(Lawrence Ingrassia)回忆说:‘看到塔楼上的人往下跳时,我难受极了,视线简直无处躲藏。到了河对岸,我耳朵里仍回响着绝望者们的呼号。大楼倒塌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些在我后面撤离的同事们全完了。’他一直在想:“保罗·斯泰格尔死了吗?”
在他之后上了另一条渡船的助理执行总编詹姆斯·潘西洛(James Pensiero)也同样为留在后面的保罗担心。撤出大楼前,他还在给同事们发最后的e-mail传达保罗的指示,是一位安全人员一把将他从电脑桌前拖走逼他立刻逃生的。他于中午到达编辑卡来米在新泽西的一座公寓,随后劳伦斯和机动记者组主编拉里·卢特及另一名编辑也相继赶到。很快,他们接到前方记者的第一个电话。记者在电话中哭着描述尸体和四处溅血的街道,然后问谁负责记录他们的稿件。【3】
诚如《纽约时报》所言,保罗是最后一批离开大楼的员工之一。他刚出大门就见南大厦倒塌,和他同行的几位同事很快就在烟尘中走散。在两座大厦倒塌之后,整个道·琼斯公司还有约900员工正由金融中心向外奔逃,保罗就是其中一位。他回忆说:“当时的景象就像庞培城被维苏威火山吞没前的那一刻(庞培是意大利古都,公元79年在欧洲大陆唯一活火山维苏威火山爆发时被毁灭——笔者注),任何人都难卜生死。”他拖着一条略跛的腿艰难地摸索前进,正在举步维艰时,一辆收容汽车将他载离险境。渡过哈德逊河后已近下午1时,疲惫不堪的他赶紧掏出手机致电副执行总编拜伦·E·卡拉美(Byron E. Calame),他曾要求另3位副执行总编到卡拉美家集合。说到“我是保罗”时,卡拉美愣了一下,然后激动地迭声反问:“保罗,保罗?你是保罗·斯泰格尔吗?啊?”
卡来米这样说着,自己已泣不成声,三位副执行总编主编也泪流不止。
保罗也心潮难平,忙赶去与他们会合。他们在卡拉美家接收着从华盛顿办事处及新泽西印刷基地编辑们处理过的新闻稿。该报一版版式独特而保守,很少用大字标题,更难得用通栏标题。但是这次他们决定使用通栏大字标题。接着,他们反复商量着标题内容,最后一致同意用保罗做的标题:
“恐怖分子劫持客机摧毁世贸中心,击中五角大楼”(Terrorists Destroy World Trade Center, Hit Pentagon in Raid With Hijacked Jets)
同日《纽约时报》在“美国遇袭”的特大字号主标题下,也用了如下通栏标题:“被劫持客机摧毁双塔击中五角大楼”(Hijacked Jets Destroy Twin Towers and Hit Pentagon)。
总部设在纽约的美国两大报纸的思路完全一样,真可谓英雄所见略同。
与此同时,道·琼斯公司首席技术官比尔·戈弗雷(Bill Godfrey)紧急定购了100台电脑并安装全部软件,又设法遥控打开原办公大楼卫星控制室的电脑,并与之连通;记者们通过家中的电脑撰写并发出各类稿件;该报在全国全资拥有的17个分印点全力配合。《华尔街日报》次日凌晨终于如期出版,当日160万份报纸全部售罄。在此后的两三个星期中,该报记者始终在各自家中发稿,编辑们则在新泽西遥控指挥。《华尔街日报》在相当困难的条件下每日如期付印,质量未受影响。
2002年4月8日,设在哥伦比亚大学新闻学院的普利策奖评选委员会决定授予《华尔街日报》普利策突发新闻奖,以表彰该报在异乎寻常的艰苦环境下对这次事件所做的杰出而及时的报道。以牺牲一名记者和办公楼被毁损为代价而获此殊荣后,保罗心情复杂。他面对编辑部全体员工说:“这(指9.11事件)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灾难,不过每个人都干得那么棒,我为大家感到自豪,这次得的奖包含了每个人的贡献。我对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4】
五、 历史上第三次通栏标题
在当今世界各国报纸版面不断推陈出新且崇尚斑斓色彩的潮流中,《华尔街日报》看上去简直像是出土文物。请看它的头版:
5条栏线将全部内容分成整齐的6栏,没有大字标题,没有破栏,没有新闻图片,没有彩色,整个版面黑乎乎的,全是密密麻麻的正文文字,而且一律采用古老的垂直编排版式。该版最大的标题也比《今日美国》头版最小的标题字号小,而且不用粗体。除了发生9.11这样的惊天动地事件,它的标题永远限于一栏宽。这种样式与笔者看过的欧美17世纪的报纸十分相似,所不同者就是有二三幅经美术处理的人物肖像以及纸张质量好些。它怎么看也不像一张报纸的头版,不过唯其如此,它在报摊上倒也十分突出,一眼就能认出。该报的内页和封底也差不多,除了广告,很难见到突出的大字标题和新闻照片。
在注重版面设计的美国报界,《华尔街日报》算得上是个另类了。
但在9月12日这一天,《华尔街日报》出现了罕见的通栏大字标题。在该报1889年创刊以来112年的漫长历史中,这是第三次。
第一次通栏标题出现于1947年12月8日,即美国夏威夷州珍珠港遭日本重创的第二天。在这次事件中,有2403名美国人丧生,1178人受伤,被当时的美国人认为是有史以来最屈辱的经历。随后,美国正式卷入二战,开始了惊心动魄的太平洋战争,并付出了4万多条生命。第二次通栏标题出现于1991年1月18日,是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对伊拉克发动海湾战争的第二天。在由美国及其盟国用高科技武器闪电般打赢的被称作“沙漠风暴”的这场战争中,伊拉克人至少付出了10万条生命,但美国人伤亡无几。而在9.11事件中,美国遇难和失踪的人数最初被统计为6000多人,到年底确定的死亡人数为近3000人。2002年6月30日,世贸大厦的清理工作正式宣告结束,死亡人数的最终统计结果为2823人。《华尔街日报》第三次通栏标题发表后25天,即2001年10月7日,美国在阿富汗打响了针对塔利班武装和基地组织的反恐战争。
由此也可以发现,《华尔街日报》的三次通栏标题都与战争和血腥事件有关。这多少反映出美国人判断新闻的价值取向,例如普利策奖就一向钟情于战争报道。2002年4月8日评出的14项普利策新闻奖中,有8项是关于9.11事件及反恐战争的。
但我此刻关心的是《华尔街日报》那“可憎”的面孔,因为我对此感到不解。在听完保罗9.11的惊险故事后,我立刻向他一口气倒出对该报版式的全部疑问,诸如“你们为什么选择这样的版式?”“你们的版式有多久未变了?”“你们为什么不用新闻图片?”“读者喜欢这样的面孔吗?”“哪里是贵报的头条?”……
听完我的提问,保罗简直开心地笑出声来。他说:“告诉你吧,我们一版的风格有60年未变了,我们的确极少用新闻图片,本报甚至没有摄影记者。但我们有一位图片编辑,他主要负责处理周末版(指星期五版,该报没有星期六和星期天版)的一些图片。我们的读者已经习惯并喜欢我们的样式,我们每天发行180万份报纸可以说明这一点。头版样式也是我们区别于其他报纸的最明显的表面特征。当然,这种固定的格式也方便排版,几乎不需要每天设计。9.11事件发生那天,我们就是从新泽西州的办公室将几天前的版式调出来后灌入新内容的,否则我们不会那么快。”
“至于本报的头条,”他指着面前小圆桌上的报纸说,“不是最左边,也不在最右边,而是左起第二、第三栏这两栏的第一条稿件。”“这么说有两个头条了?”我看着冠以“What’s News”(今日新闻,这也是头版最大的标题,但其实是个栏名)的并列栏,疑惑地问。他点点头说:“一个是财经新闻的头条,一个是其他新闻的头条。”接下来,保罗详细介绍了《华尔街日报》版式的来历和缘由。
《华尔街日报》的头版有三方面在美国是独一无二的:一是纸型最宽,超过美国所有报纸的宽度(与中国报纸相仿),宽达38.5公分,而《纽约时报》为34公分,《今日美国》经过一再压缩,目前最窄,为31.5公分。该报的栏也宽,两边接近边缘,给人版面容量特大的感觉。二是几乎没有图片(该报曾经给“今日新闻”栏加上小刊头插图,但没多久就被认为是浪费空间而取缔了)。三是没有破栏或跨栏的标题,所有新闻都在一栏内走完,如果排不完,宁可转版。这一风格是该报前总裁凯西·霍加特(Casey Hogate)在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确定的。1945年接替霍加特担任总裁的巴尼·基尔格(Barney Gilgore)高度认同这一风格,认为该报应从外表到内里都区别于其他任何报纸。他还认为,财经新闻是最朴实的,财经新闻的读者也最注重实际。对他们来说,内容是最重要的,报纸无需华丽的外表,也不需要靠大字标题去吆喝。
事实上,《华尔街日报》头版最受欢迎的内容的确就是保罗所指的那个双头条栏——“今日新闻”。这两栏中,左栏是财经新闻,右栏是世界范围的重要新闻,各栏有10多条简短新闻。每条新闻都不加标题,只是开头几个字用黑体,看上去有点像简讯。大约半数新闻文后有提示内页详细报道的页码。据说,这两栏是上世纪30年代美国经济大萧条期间创立的,旨在向那些日理万机的企业家们提供一个快捷的信息渠道。首次“今日新闻”就是由后来升任总裁的基尔格撰写的,他当时还是个年轻记者。几十年来,该报保持了最早的风格,由一帮编辑和记者精心编写这两栏的稿件。有时记者采访一天获得的重要新闻,也只能浓缩成几十个字放在头版。只有编辑认为真正值得深入报道的新闻,才被允许写成长篇新闻在内页刊登。
保罗说,非财经类的重要新闻,很多都不需要作详细报道,留给其他报纸去报吧。但要把这几十个、上百个字的短新闻写好也绝非易事。“我们要求仅凭这短小内容就能抓住读者,或让匆忙的读者仅此一瞥即可知道事情的大概。我们还要求开头几个字就切中要害,让它们起到标题的作用。我们还有一批人每天就哪些新闻有资格入此栏进行磋商。”
说实话,我原来并不喜欢《华尔街日报》,它那黑压压的面孔让你不由得产生畏惧心理,担心自己买到报纸不知从何看起,担心大部分文章难以卒读。但后来我渐渐喜欢上了,原因之一就是它有这么两个精编的头条专栏,可以在5分钟之内尽知天下大事。而且,该报头版的其他文章有些也很生动。如左数第一栏的特稿就很有特色。该栏每天刊登一篇一千多字的特稿,从极普通的、看上去并无什么新闻价值的事情入手,以小见大地反映当前经济状况,颇有可读性。如去年7月19日我首次购买该报,即见该栏特稿报道纽约市一位写字楼里的女清洁工,正为家中一大堆帐单发愁。原来,她已无力付清这些帐单,因为尽管纽约去年将最低工资标准提高到每小时5.5美元,她却仍然无法维持一家的基本生活费用。而20年前她干同样的活,最低工资每小时仅4.5美元,却活得比现在好,从未发生付不起帐单的事。报纸绘声绘色,借此平凡故事反映社会公众及部分官员对新公布的纽约最低工资标准的担忧。这种贴近读者的报道选题和报道手法使该栏成为非常受欢迎的《华尔街日报》名牌专栏之一。
因此,尽管《华尔街日报》面目如此“可憎”,尽管它的的售价冠盖全国(每份1美元,《纽约时报》比它内容丰富,却只售75美分),我却在相当长一段时间每天都阅读该报。
六、 报纸酝酿小变
我知道,美国有相当一批报纸是较为保守的,特别是某些根深叶茂的权威大报。《今日美国》从1982年创刊之初就率先在一版刊登彩色新闻照片,后来有许多地方报纸纷纷效仿,但实力雄厚的《纽约时报》直到1997年才在一版采用彩色照片。《今日美国》的短新闻风格至今被大多数美国报纸所排斥。不过,变总是必然的,《纽约时报》不也变了吗?所以,面对保罗我想知道的是,《华尔街日报》当真还要继续那60年不变的样式和风格?《华尔街日报》的读者,特别是越来越年轻化的读者,就那么迷恋这古老的头版面孔?
保罗回答说:“我们的读者数量庞大,但这还不是主要优势,更重要的是我们的读者层次很高,绝大多数属于高收入、高学历、高职位的富有阶层。本报读者的平均家庭年收入在10万美元以上,如果包括房地产,平均家庭财产接近百万美元。但我们读者的平均年龄偏大,约在50岁以上。随着大量小业主和年轻创业者进入本报读者层,本报读者的年轻化趋势将加快。我们已经决定于明年(指2002年)4月9日重新设计我们的版面。我相信我们的读者会欢迎一切微小的改革尝试。这次9.11事件我们不就用了通栏标题吗?但那是很反常的。我们不敢贸然做太大的变动。正如我刚才说的,读者已经习惯现在的样式。所以我们明年重新设计也只是局部的。例如,我们会增加图片的运用,会增加使用跨栏和破栏的标题,但仅此而已。《华尔街日报》的总体风格不会变,它还是像过去那样一眼就能认出,还是那样朴实无华。本报的核心还是金融、经济和企业。”
保罗不敢大变,这是可以理解的。一份有着悠久历史的大报,其风格形成不易,变必然会冒风险。2001年11月,美国的中文报纸《侨报》做了一次大胆的改革,破天荒将繁体中文改为简体中文并坚持至今,使之成为全美国乃至整个北美洲目前唯一的简体中文报纸。据该报社长范东生和总编辑郑依德向我介绍,他们改革的目的,是瞄准大陆移民增多和侨民年轻化趋势加速的现状,以争取更多新读者。他们同时将版式也做了革新,版面比过去漂亮多了。但在一个月内,该报发行量非但未增,反有所减少,一些老侨民愤而弃订该报。《侨报》负责人说,对此他们是有思想准备的,希望早日渡过难关。
但《华尔街日报》的变化并不仅局限于破栏标题和启用图片。据保罗介绍,该报在内容上也有了一些改变,并将进行更多的变化,主要是增加综合性内容,如体育,以适应年轻读者的需求。已有的变化是该报加大了周末版的份量,将星期五报纸由过去的三叠增至四叠,这增加的部分主要就是体育和休闲的内容。该报一般每日出三叠,即三大板块。其中A板块通常18页左右,主要是新闻和综合内容,除了财经要闻、国内国际新闻外,还有政策、来信、艺术、休闲等内容;B板块是市场(MARKET PLACE),通常16页,包括市场要闻、重要兼并或交易、合作经营、行业日志、外汇交易、经济简讯等,这一板块最有特色的一页是“企业版”,上面按字母顺序列出当日出现在该报的所有企业名称,读者和有关企业都可轻易循此查找到任何企业的报道;C板块即前述金钱与投资,通常18页,包含金融市场日记、道·琼斯等各类股票指数、股市数据库、股票行情、基金行情、债券行情、期货行情、货币利率、世界各国股市动态等。保罗说,现在该报星期一有时也出到4叠,明年有可能将星期二、星期三和星期四的报纸也增至4叠,这样《华尔街日报》就是日出4大叠的名副其实的大型日报了。
保罗强调说,那些普遍受欢迎的特色都不会变,如头版的“今日新闻”栏,最左边的特稿栏等,还有那独特的美术肖像。
爱用人物肖像,是该报极有趣的个性。该报对一版和内页一些新闻版的所有较重要的新闻和特稿,都配有新闻人物的肖像。如前述那位女清洁工,也有肖像刊于一版。不仅如此,这些肖像一律经过美术加工,图像都由无数个小点组成,看上去宛如一幅幅钢笔画而不失人物神韵。当我问起这些肖像的制作方法时,保罗面露得意神情:“你看到的这些肖像,既非照片,亦非绘画。那是在照片基础上用手工制作的,不用电脑。美工们将被访问者的照片复制在画板上,然后用钢笔在另外一张纸上用小点描出。一幅小小肖像总有好几百个点呢!”“那要耗费多少人工啊!”我不禁感叹。他说:“是啊,我们每天有八九个美工啥事不干,专做此活,而且都要当天完成。编辑们总是选好最重要的新闻才决定配图,一旦确定,美工们就忙开了。有时定稿较迟,美工的工作是很紧张的,常常要上夜班。”
看来,《华尔街日报》不设摄影部,是把劲儿用在这上面了。
七、 永不退休的编辑
在前面谈到自己简历时,保罗说:“这个执行总编将是我一生中最长时间的岗位了,因为今后已时日无多。”说到这里,他大笑起来,脸上泛着红光。
我理解他的意思,大概是指再过几年就该退休了。推算起来,他应该接近60岁,但看上去面色红润,身体还硬朗,只是一条腿似乎不太灵便。美国很多报社一般并不强制退休(如《纽约时报》过去并无退休制度,但后来规定编辑记者可干到65岁,这也比中国的退休制度宽松许多),社论版的政治专栏作家仍可终生不退。因此,保罗应该还可干好几年,甚至干到他自己不想干为止。很多美国人到了62岁左右即申请退休,可能就是因为这一年龄是美国社会通行的老年人的“标准线”(例如很多公共场所门票的老人免费或折价优惠,要求在62岁以上),人们劳作到这把年纪,也想歇歇了。
但我在《华尔街日报》访问时却听人说起该报一位普通编辑活到老、干到老,最后倒在工作岗位上的故事。这个故事我后来又从一本题为《华尔街日报内幕》(Inside The Wall Street Journal)的旧书中得到印证。
奥利弗·金戈尔德(Oliver J. Gingold)是“金钱与投资”板块名牌专栏“与市场同行”的编辑。他1900年进入道·琼斯公司,当时的工资仅每星期4美元,而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1933年他担任“与市场同行”的编辑后,显示了他这方面的才能,引起其他传媒的注意。很多公司都打他的主意,希望把他挖过去,有的给的薪水甚至比他后来最高时期的收入还要多。但他却不为所动,一再谢绝对方的邀请,表示他热爱现有的岗位,不会离开《华尔街日报》。
在崇尚“人往高处走”、人才流动如家常便饭的美国社会,金戈尔德表现出的“忠诚”显得很不寻常,自然感动了报社及道·琼斯公司高层。1945年上任的报社总裁基尔格表示:金戈尔德离不开《华尔街日报》,《华尔街日报》也离不开他;“他永远也不会退休,并将成为本报的一员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5】
上世纪50年代初,他不幸感染脊髓灰质炎,只能借助轮椅行动。但尽管被病痛折磨,他依然乐观豁达,每天仍是最早到达办公室的员工之一。他被称为编辑部的教练,经他指导过的编辑、记者超过100人,有的后来被提升为主编或总编,他自己却在编辑的岗位原地踏步而毫无怨言。他晚年开始写的回忆录题为《我与37位执行总编共事》(I Survived 37 Managing Editors),可惜至死也未完成。1966年,在连续为《华尔街日报》工作第66年之际,金戈尔德去世,享年80岁。《华尔街日报》罕见地发表了一篇社论纪念这位老员工。社论的笔调很动情,其中有这样的文字:
“当一位像奥利弗·金戈尔德这样的老朋友走完人生之路时,我们从两个方面感到了悲哀。
一方面是个人的体验,这种体验除了我们这些与他共过事或对其80年人生有所了解的人以外,别人是难以分担的。
另一方面是任何人都可以共同感受到的,不论他们是否认识他,只要他们读过这份报纸。他向读者贡献的,远不止于‘与市场同行’专栏上方他的署名。
人们从奥利弗.金戈尔德的名字旁获得可贵的信息,使我们的编辑部变得热闹起来。他的学生包括了现任的总编辑和最新到岗的年轻记者。他是连接我们报纸的今天与60年前查尔斯.道时代的报纸的桥梁。
……在全国各地都充满困难与挑战的时刻,我们别无选择,徒增对这样一位老人的不尽思念。”【6】
不过,我后来从其他资料中得知,《华尔街日报》历史上也发生过几件丑闻。一次是上世纪20年代,几位专栏编辑与证券商串通发表股市评论从中牟利;还有一次影响很大的是1982年一位编辑将拟在“华尔街见闻”(Heard on the Street,关于股市交易信息的一个颇受欢迎的专栏)发表的文章,提前卖给一位证券商。该专栏的位置正好在“与市场同行”专栏的下方。与那些丑闻的主角们相比,金戈尔德的优良品质愈显突出。
八、 报纸的教育工程
在访问《华尔街日报》过程中,我再次听到“NIE”这个缩写词,也再次感受到美国报纸对自己的未来是多么关注,在培养学生方面是多么舍得下功夫。这里不妨将自己此次访美获得的这方面印象归拢在此一并谈谈,以免零打碎敲说明不了问题。
NIE是“报纸参与教育”——Newspaper In Education的英文缩写。第一次听说NIE,是去年8月24日访问《波士顿环球报》(The Boston Globe)时从该报分管发行的副总裁雅丝曼·娜米尼(Yasmain Namini)女士口中听到的。从此我就把对这一情况的了解纳入自己的采访计划中,于是渐渐弄明白了广泛存在于美国报界并得到各报负责人高度重视的美国报纸教育工程。
原来,美国各类报纸,特别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日报,近年来都把触角伸向学校。这些报纸通过与学校教育的有机结合或创办辅助性刊物和印发相关资料,扩大报纸在学校的发行量,千方百计地培养青少年阅读报纸的习惯。这一做法的结果,既扩大了未来潜在读者的队伍,又扩大了报纸现实的发行量,且得到社会各界的支持,因而效仿者不断增多。
美国报业开展教育工程主要基于这样一个事实:最近几十年来,美国日报的销量在持续下降,特别是那些发行量大的报纸。
美国报纸销量的黄金时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几年,到1947年达到顶峰。据1996年出版的《传媒与美国》(Press and America)称,1947年仅纽约6家日报的星期天刊期发行量就达到1010万份。这个数字比2001年全国十大星期天刊的期发行总量还要多(后者约970万份)。当年纽约《每日新闻》的晨刊期发行量达240万份,如今全国已没有一家报纸达到这个数。1990年美国有5家报纸的平日刊(指周一至周五的报纸)期发行量超过100万份,如今超过这个数的只有3家,即《今日美国》、《华尔街日报》和《纽约时报》。纽约《每日新闻》的数量也跌至73万份,再也难见昔日辉煌。
美国新闻学家将报纸销量减少的原因之一,归结为在各种传媒的诱惑下,一些读者,特别是年轻读者弃报纸而去。知道这一背景,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美国那么多的报纸热衷于培养校园读者。
《波士顿环球报》是美国新英格兰地区七个州中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去年4至9月平日刊的日平均发行量为47万多份,星期天刊发行量为70万多份,在全国1400多家日报中分别居第14位和第11位。该报设有相关的校园栏目,在当地学校有近2万份的发行量,其中绝大多数在中学。雅丝曼女士说:“我们花很大精力将报纸介绍给在校的年轻读者,因为他们被认为是报纸的未来。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为10年、20年后考虑。”据这位来自《纽约时报》的副总裁介绍(该报于1993年6月以创纪录的11亿美元天价被纽约时报集团收购),全国NIE做得最好的报纸当推《纽约时报》。
于是,当我于去年12月12日第二次采访《纽约时报》总编辑豪厄尔·雷恩斯(Howell Raines)时,就曾请他着重谈了他们的NIE情况。他说:“NIE的目的是令年轻人从学校起就成为我们的读者。我希望他们从学生时代就开始习惯于阅读《纽约时报》,毕业后成为我们的订户或稳定的读者。”
据雷恩斯称,《纽约时报》早在60年代即开始NIE工程,而当时并无电子媒介的冲击。报纸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以该报强大的文化科技教育内容影响下一代,同时为自己培养未来读者。但该工程在70年代至80年代的经济衰退期停了约20年,报社现任领导认为停止的决策是错误的,因为这减少了许多潜在订户。该报于90年代恢复这一工程,甚至专设2个部门负责此事:一个叫做“下一代部”(Next Generation Department),还有一个叫做“学校部”(School and College Department)。
下一代部专门负责策划和设计,并编印适合青少年读者阅读的材料和设法与课堂教育配合。《纽约时报》目前出版每周一期的刊物配合学校的时事和法律教育,使读报与学生的学习有机结合起来。遇有总统选举等全国大事,还加印有关知识帮助老师开展相关课堂教育。有时还将一些学校配合时事的作文编成专辑随报送往各校。如该报去年9月份一期NIE期刊,实际上是一所名叫施托伊弗桑特的高中的秋季刊。该高中位于世贸中心附近,9.11事件发生时,校舍完全瘫痪,师生历险逃出,此后3000多学生不得不分散到其他学校上课。这份特刊记述了当时的情景,并随《纽约时报》送往全国。
学校部则负责报纸在学校的有效发行。为了确保在学校的覆盖面,学校部内再分为4个科室,一个针对高校,一个针对高中,一个针对初中,一个专做捐助人工作。报社通过与一些个人、社会团体或企业的合作,动员他们以半价购买报纸送给学校。这些个人或企业就是所谓的捐助人。
如今,该报在全国大中学校的发行量达95000份,其中至少有10所州立大学的新生被要求阅读该报。雷恩斯举例说,美国西点军校的学生被要求每人订阅《纽约时报》,校方要求未来的军官们把熟知当前时事置于与掌握军事技能同等重要的地位。我在大学新闻系听课时也发现,不少高校新闻系学生很看重该报,上课时几乎人手一份《纽约时报》。
原以为《华尔街日报》这样专业性强的报纸,满纸深奥的金融术语,不会重视学校的教育。但我大错特错了。
我去年12月10日访问《华尔街日报》灾后那简陋的临时办公室并和执行总编辑保罗·斯泰格尔先生谈到《纽约时报》的NIE时,他明确宣称《华尔街日报》也有很好的NIE,在全国有很大影响。他说,该报不仅向大中学生优惠提供半价的报纸及其电子版,也设有专门机构精心编辑出版每月一期的“课堂版”(Classroom Edition)。他向我出示的“课堂版”是一份4开小报,24页,随大报向校园读者免费赠送。报纸内容深入浅出,将身边生活与金融理财等知识有机结合起来,其可读性之强真是出人意外。
应我要求,保罗的秘书卡西小姐在我回国前向我提供了最新一期“课堂版”。这份标明2002年1月号的报纸,头版是一叠美钞的大幅图片,下面是三行题的大字标题:“一位病人在医院住了34天(引题)一张520万元的帐单(主题)怎么可能?它包含了什么?(副题)”,内页是长达4页的新闻大特写。头版的5则提示性导读分别为:1、你的钱——贷款意味着什么;2、身体租借——运动员皮肤上的广告;3、校园故事——求职被拒绝怎么办;4、网上音乐可能成为主流——唱片商被迫推出新服务;5、减肥运动大行其道。据称,“课堂版”稿件全部出自《华尔街日报》获奖记者之手,达到示范作文的水平。
跟随这份“课堂版”送到教师们手中的,还有一份16开12页的教师辅导读物(Teacher Guide)。该读物提供了本期课堂版封面故事的内容提要及文章的关键段落、主要文章的主题和关键概念、难题解答、教师提示、针对主要文章的练习题、各类文体写作要求等。读物还附有《华尔街日报》课堂版负责人的电子信箱,欢迎教师垂询。瞧,报纸俨然做起教育工作来了。
据介绍,《华尔街日报》的NIE工程在全国4500所高中实施,占26000所高中的17%。其中,公立学校占89%,教会学校占5%,私立学校占4%,另有少量高等院校。该报目前在校园的读者高达75万人。该报所做的2000~2001年度阅读效果调查表明,教师和学生对该报NIE的满意程度分别为99%和96%。
美国报纸的教育工程既引导青少年阅读报纸,也促进了学校的教育,有助于保持和提高整个社会的文化水平,因而符合公众利益,得到社会各界的支持。当然,对报纸来说,这一工程也有扩大发行量的好处,因为报纸在学校的发行都是有价发行,可列入ABC(美国报纸发行稽核局的简称)的统计范畴。通常的做法是,报纸寻求一些热心教育事业的赞助伙伴,赞助人帮助学校(特别是中小学)支付半价甚至全价订报费,报纸本身也给一定折扣(最多为半价)。
这种“双赢”的做法使越来越多的美国报纸加入了NIE队伍,如全国发行量排行第一的《今日美国》大约3年前开展NIE工程,目前在全国高等院校内销量与《纽约时报》并驾齐驱,大中学校的总发行量约10万份。该报总编辑卡伦·朱金森女士去年11月29日告诉我:“我们过去在高中学校开展NIE工程,现在扩大到一些高等院校。我们把在高等院校的NIE工程称作‘阅读工程’,因为我们希望在阅读工程的帮助下学生能从报纸上读到更多的东西。我们把报纸送到学生宿舍或校园公共场所,学校和学生按一定折扣付钱购买,二三年来发展很快,我相信这方面的潜力很大。但我们只向中学生提供辅助读物。我们向中学老师提供课程计划,使他们可以和学生们交谈报纸上的新闻。”
与上述各报面向高中以上学生的做法不同的是,东部老牌著名报纸《费城问讯报》(The Philadelphia Inquirer)则把重点放在小学。费城位于宾州,而宾州一向以重视教育著称。该报高级副总裁约翰·G·沃尔什(John G. Walsh)去年10月25日在接受笔者采访时说:“我们平日刊发行量的2.5%和星期天刊发行量的1.2%发往各校,其中大多数发往小学和初中,其次是高中,少量在大学。我们向小学提供大量的辅助教学材料,包括专供教师用的材料。
很多报社还直接在报纸上开辟教育版,少则每周一次,多则每周三次。这些版面大都版式活泼大方,内容生动有趣,且尽量与新闻有所结合。尽管这些版面毫无广告效益,但很多报纸乐此不疲。
去年10月23日我去《华盛顿邮报》(The Washington Post)访问的当天,意外地发现这家全国排行第五的著名大报竟也舍得拿出版面送给孩子们。只见该报C14版辟有《儿童邮报》(Kids Post)彩色学生专版。该版版式花哨热闹,内容琳琅满目:报头左侧是天气,右侧是纵横字谜游戏;报头下左侧“今日新闻”栏内是适合孩子兴趣的简短新闻,如“恐龙蛋的最新发现”、“科学家进行舒适试验”(即让10个人在床上待一个月)、“小型飞机空中演特技”等;报头下方右侧是一篇关于秋天的特稿;左下方是新闻猜谜,如第一条是“很多孩子向白宫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等等。该报总编辑小伦纳德·唐尼(Leonard Downie,Jr.)对我说:“我们的儿童专版是针对小学生的,一般不往中学发行。它每周出版5次,从周一至周五。我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将来考虑,我们需要更多的年轻读者。我们甚至成立了一个教育公司,名叫CAPLAM,专门用来向年轻人提供教育服务。”
发行量在全国排第八的长岛《新闻日报》(Newsday)被认为是全国NIE做得最好的报纸之一,该报每周星期二、星期四和星期五三次在报上刊出名为《学生简要新闻版》的彩色教育专版,向学生解读当前重要的或有趣的新闻,很受师生们欢迎。另外,该报还开辟《历史上的长岛》知识性专版,其主要读者对象也是学生。该报总编辑安东尼·马罗(Antyony Marro)在接受笔者采访时介绍说:“我们专设一个部门来推进NIE工程,这个部同时负责编发学生专版和其他辅助材料。这一工程由一些个人或公司赞助,他们购买报纸由我们送往学校,因而这些报纸属于有价发行,可列入ABC统计范畴。我们希望通过NIE工程和对报纸的阅读加强学生与世界的联系。我们每天进入学校的报纸大约有12000份。”
其他如《洛杉矶时报》、《底特律自由报》(The Detroit News)、《纽约邮报》(NewYork Post)、《斯塔滕岛前进报》(Staten Island Advance)等报纸也都辟有教育类专版。总之,我去年访问过的所有报纸,无论是对开大报还是4开小报,无一不在学校下功夫。这样一批生机勃勃的教育专版出现在美国几乎所有重要报纸上,是我过去从未想到过的。
据美国报纸协会去年统计,2000年全国有950家日报定期开展NIE工程。这些报纸向全国106000所学校提供报纸,有381000位教师在课堂上使用报纸提供的内容辅导学生,当年美国日报的学生读者达1450万。【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