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张蔚 嘉宾：曾华锋

　　1999年，《南方都市报》政法记者曾华锋，只身闯入虎穴，暗访号称南海第一杀手曾卓海黑帮

　　团伙恶行，之后相约警方联手出击，将盘踞广东大沥天河地区，横行作恶七、八年之久的新化黑帮团伙一网打尽。

　　张 蔚：曾先生你好，欢迎来到我们栏目，把黑帮团伙能通过你的报道一网打尽，听起来有点像一个地下工作者的任务，当时是怎么了解到这个线索的？

　　曾华锋：这个线索是根据群众举报所掌握的，因为我们当时报社都开了报料的电话，有什么重要的信息都会转给跑各条新闻的记者。

　　张 蔚：你是一个专门从事政法报道的记者？

　　曾华锋：我主要跑政法报道，舆论监督方面的一些事情。

　　张 蔚：在这之前做了多少年政法记者了？

　　曾华锋：我是从1995开始做政法记者的，到现在为止已经七年了。

　　张 蔚：第一次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是什么引起了你的注意？

　　曾华锋：我觉得这种黑社会团伙已经存在了，有七、八年之久了，而且这个团伙的人员将近有一百人，在这种情况下都没有引起警方的注意，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们媒体，就应该把真相披露出来，引起社会的注意，引起警方的注意，使它得到铲除。

　　张 蔚：知道这一线索以后，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做了什么？

　　曾华锋：想着怎么去搜集这个资料，当时我跟副主编也都有策划、有商量，就是说采取什么样的步骤，首先你肯定要找到当事人受害者，了解他们受害的一些情况，摸清楚最基本的东西，然后就觉得我们应该到现场去，了解他们当时作案的一些情况。

　　张 蔚：你当时是在广州？

　　曾华锋：在广州。

　　张 蔚：举报人在哪？

　　曾华锋：举报人也在广州。

　　张 蔚：黑帮团伙是在……？

　　曾华锋：黑帮团伙分布的比较散，一个是在广州的天河，还有南海的大沥，还有增城市包括云南、湖南都有，就是分布的比较广。

　　张 蔚：这个举报人留下姓名了是吗？

　　曾华锋：而且举报人比较多，也就是说这个团伙已经引起了公愤了，不光是一个受害者，受害者至少是几十个、甚至上百人、他们做的案子是非常多的，有几十起至少，他们当时受害的情况也提供了很多书面资料，还有一些照片，当时那些人被砍伤的照片，他们当时都存的档都有。

　　张 蔚：这些受害人能不能讲的具体一点，他当时举报的具体是个什么事件？

　　曾华锋：他当时主要是根据自己被砍伤的一个情况，他当时也是因为拒交保护费被砍了几刀，当时胳膊上背上全部被砍了，所以他一直都在关注这个团伙，也是想着举报一下替自己报仇吧；然后还有其他的受害者，也纷纷向我们反映情况，就是说这个受害者也形成了一个团体，他就把综合性的情况向我们反映。这是第一步吧，了解受害者的情况；第二步我们就觉得光听受害人这么说也不行，因为你这个报道应该是客观全面的光听一方说，肯定都是不行的，我们就觉得应该到现场，就是当时他们收取保护费的场所去暗访，去目击他们当场犯罪的行为。

　　张 蔚：你用了暗访两个字，暗访的概念是不披露自己是记者的身份？

　　曾华锋：对，我当时是跟几个新化老板，他们一起去货场进货，当时开了一部面包车，我就坐在车里面，他那个车玻璃是茶色的，你从外面看看不到，从里面看可以看得很清楚，我就坐在后排，司机几个进货的个体户就坐在旁边，车就开进了南海大沥的货场，也就是其中一部分黑社会团伙出没的地方，到了这个现场之后我们就四处观察，不久就发现了有一辆摩托车，就在这个货场里转来转去，摩托车当时坐了两个人，前面一个人是开车的，戴了墨镜、剃了平头，后来还坐了一个年轻人，据这些知情者跟我们说，坐在前面的那个人号称“南海第一杀手”；也就是新化黑帮驻南海的第一杀手，看到这个情况之后，新化老板自己去进货，我们就一起走进货场就去进货。

　　张 蔚：你跟着他你以什么身份呢？

　　曾华锋：我就作为一个进货者一样吧，就作为其中一个老板，帮助他们进货的人员吧。

　　张 蔚：这真的有点像地下工作者的身份？

　　曾华锋：以这种身份进去，当时进了一台复印机，因为当时可进的货也不是很多，进了之后我们就离开货场，开着面包车离开了货场，当时还没有发现他们追过来，因为他们有时候也不一定认识，那些是新化老板，那些是外地人的老板，他敲诈的对象主要还是新化的老板，当时没有跟过来，我们以为就安全无事了，但是走出了几里路之后，一辆摩托车“唰”的一下冲到我们前面，他就一拐弯就停到了面包车的前面，就把面包车给截停了，这个摩托车就是我刚刚所说的那辆摩托车同两个人，截停之后坐在前面的南海第一杀手，他就说我们已经追你追得很久了，你们还不停下来把钱交出来，他就说要收保护费；按照他们的规定进一台复印机基本上是，五十到一百块钱不等，对他来讲是一个正常收费一样。

　　张 蔚：这两个人如果他们不告诉你，这两个人是黑帮的你在街上碰到这样的人能看得出吗？

　　曾华锋：能看得出，他们当时都有一些特征吧，一般就是 剃平头，戴着一副墨镜，杀气腾腾的样子，一般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当时新化老板也不敢打开车门，就在车里面打开窗跟他们讨价还价。

　　张 蔚：还可以讨价还价？

　　曾华锋：我就在车里面也不敢露脸出来，我就在里面观察，最后他们讨价还价被迫给了一百块钱。

　　张 蔚：你以前有过跟黑帮近距离接触的经验吗？

　　曾华锋：应该说都是有的吧，以前在采访黑手操纵宰客电话的时候，也跟他们有过接触。

　　张 蔚：当时紧张吗？看到他们在讨价还价在交涉？

　　曾华锋：你说完全不紧张也是不可能的，肯定还是有一些，因为如果对方发现我是一个记者的话

　　后果就很难想象，当然我只能尽量的隐蔽起来，保护自身的安全。

　　张 蔚：你在什么时候意识到犯罪团伙原来有这么大的势力，原来他的覆盖面是这么广，原来你在调查这么复杂的事，应该在接到他举报的时候，看完举报材料应该就基本上心里有个数了？

　　曾华锋：因为受害者对他们的底细，其实还是摸得比较清楚的，其实他们之间都是一些老乡，都是湖南新化人，而且很多都是一个镇的，其实他也知道他的根底，所以这个情况他们也比较清楚，然后反映给我，我也比较清楚。

　　张 蔚：在这之后什么时候第一次发的稿？

　　曾华锋：这个稿子是1999年1月10日，当时发的头版做了三分之二的通栏。

　　张 蔚：这个是你在去实地采访之后多久发的这稿？

　　曾华锋：实地采访五六天之后，很短的时间了，也不算很短，因为到后来期间我还做了一些其他的工作，因为光凭目击者还有受害人的情况，也不完全可靠的资料，因为一个报道肯定越扎实越好，第一手资料掌握的越丰富越好而且当时我就感觉缺少一种权威性，我全部都是听别人说的，包括自己看到的东西，缺乏政法机关的资料，所以当时我就想了一些办法，最后就通过检察院，法院拿到一份起诉书，也就是说这个团伙在南海大沥，已经被抓了一批了，已经抓了七、八个人；这七、八个人等于是其中的一个小团伙，第一篇报道我就是首先从小团伙的被捕，公诉书里的一些情况，从这个角度切进去，所以就说具备一种权威性。

　　张 蔚：这篇报道出来以后反响大吗？

　　曾华锋：应该说反响还比较大，当时包括《人民日报》转载过，还有其他一些广州的很多媒体都报道过

　　震动最大的还是犯罪团伙吧。

　　张 蔚：他们有感觉吗？有人在跟踪他们，会把他们公之于天下？

　　曾华锋：当时可能没有太多感觉，所以对他们来讲是很震惊的，肯定是比较突然的事情，因为他们已经做案这么多年了，没有受到什么惩处，突然报纸就做了将近一个版出来了，他们肯定还是比较害怕、比较震惊的。

　　张 蔚：他们震惊之后有什么反应吗？

　　曾华锋：有的，当时一个受害者就跟我说，黑社会就扬言，如果你们要是再继续搞下去，首先把新化老板

　　几个比较重要的新化老板，举报的人给干掉，然后就把记者干掉。

　　张 蔚：就是你？

　　曾华锋：对，然后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就收到一份传真，就是黑社会头目发过来的，你这本书里面我看到传真的原稿错别字很多,他就骂我们猪记者、狗编辑，让我们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张 蔚：这个传真写得相当猖狂？

　　曾华锋：对，比较猖狂，应该说不光是对记者的攻击甚至对党和政府都在进行攻击，就说他们是一套典型的强盗逻辑，这里面写着；我发誓让你们生活在提心吊胆中，最多我不过就隐瞒姓名罢了，所以他即使看到这份报道，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危险。

　　张 蔚：你觉得当时他怕了吗？

　　曾华锋：我觉得他肯定是害怕了，不害怕，他就不会做出种种地反响。

　　张 蔚：听他们说他们要买你的人头你一点都不怕吗？

　　曾华锋：说一点都不怕肯定是不可能的。

　　张 蔚：你觉得他们能干得出来吗？

　　曾华锋：真的说到做到，我觉得应该说砍人伤人，这种事情肯定是能做到的，当然能不能置你于死地这就很难说了，你想把他置于死地的话，他可能就会置你于死地，所以这是一场真的较量了。

　　张 蔚：还是有点你死我活的感觉？

　　曾华锋：确实有这种感觉，这个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当时黑帮派了个律师，也就三四个律师到了我们报社给我们报社发了一封律师函，就说我们构成名誉侵权，黑帮来告你了还找了律师，他们就把他们的要求给我提出来。

　　张 蔚：提了什么要求？

　　曾华锋：要我赔礼道歉。

　　张 蔚：让你赔礼道歉？

　　曾华锋：向他们当地的新化县政府去一封函，就说明这个报道是失实的、是侵权的，他就要求我们这样做，

　　说你毁坏了他们的名誉，反过几乎所有被揭露的对象，他都会说你这个报道是失实、侵权。

　　张 蔚：但是真正能请律师，然后给你发函到你报社来拜访的，我想并不是很多有这个胆量？

　　张 蔚：你有另外一篇报道也吸引了很多注意力是关于一个卖花女的，让我们来看一个短片？

　　[视窗·短片（一）]

　　1998年9月20日，广东韶关市发生一起抢劫案，13岁的卖花女小荣在卡拉OK包厢里惨遭某经理摧残，曾华锋闻迅连夜赴韶关，独家报道事件真相。

　　张 蔚：我注意到这篇报道在刊登的时候没有署名是吧？

　　曾华锋：对，这篇没有署名。

　　张 蔚：为什么没有署名？

　　曾华锋：这篇当时感觉到风险是最大的一次。

　　张 蔚：在你做过的这么多年政法记者风险是最大的一次，也是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次，当时影响也是非常大的，为什么这么说？

　　曾华锋：这个案件是1998年，当时可以与张金柱案齐名的，就是郑州张金柱当时他是一个公安分局的领导，驾车撞死人，然后拖行了一千多米跟这个案件是齐名的，而且这个案件它的难度，可能比那个案件更大，因为它所涉及的人员至少是四个人，有公路局局长、法庭庭长、公司的经理兼一个大赌场的老板、还有一个是支队长，这个公司的经理跟这个支队长，他的身份是非同寻常的，我们的媒体一般的说是不可能曝光的。

　　张 蔚：对这样一个群体的人物，你刚才说到这四个人是案发时候的，在现场的涉案人员？

　　曾华锋：对，这个案件当时是在韶关的一个酒店卡拉OK包厢里面发生的，当时这个公司经理兼大赌场老板，强奸一个卖花女，其他的几个人对这个卖花女被拖到洗手间里（强奸），这种行为充耳不闻，最后就使这个案件发生了。

　　张 蔚：你在这个书里说到你听到这个线索的时候，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件非常大的案件，从新闻的角度来讲也是一个非常有突破性的新闻，为什么你当时对它有这么高的敏感度？

　　曾华锋：因为你判断一个案件的新闻价值，一方面是这个事件的重大性另外这个参与的人员，就是涉及这个案件中的人员。

　　张 蔚：是什么样的人物，决定了你这个案件的难度大小，它的影响力的大小？

　　曾华锋：这里面的人物都是特殊身份的人、法庭庭长、政法机关的、公路局长、政府机关的、公司经理兼大赌场老板，就是一个黑白两道都通的人物，这个支队长可以说他的身份也非常特殊，所以在第一份报道的时候，我是把这些人的身份全部都给点出来了，但是后来国内所有的报道，把其中两个人的身份全部都隐去了没有写他们真实身份。

　　张 蔚：从你心里你是愿意把这些名字都点出来的？

　　曾华锋：我心里觉得肯定是应该要点出来的，当然这样点出来风险是很大的，我觉得真相比一切都重要，当时第一次赶到韶关的时候是我一个人去的，当天夜晚一个人坐的火车跑到韶关，《韶关日报》的一个记者给予我很大的配合，给我们提供线索的人，应该说至今为止我都把他保密的。

　　张 蔚：应该说他是一个幕后的英雄？

　　曾华锋：我觉得他是一个幕后的英雄。

　　张 蔚：有人帮你在这个时候？

　　曾华锋：对，而且我们当时通过他们所掌握的材料应该是当时最权威的，最准确的资料也就是说当时政法机关、政府部门，所掌握的最准确是资料我们已经拿到了就是这么一个情况；然后我又到了韶关市公安局包括北江区公安分局进行采访，最后去了案发地点那个酒店里，去现场看了一下，去了解了一些情况。

　　张 蔚：你采访了当事人吗？

　　曾华锋：当时当事人找不到，当时采访了她的一个亲戚。

　　张 蔚：当时你进行这种采访，他们愿意说吗？因为那时候罪犯还没有抓到是吧？

　　曾华锋：一切都没有进行几乎是不敢抓，公安机关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是没有采取强有力的措施

　　因为种种的顾虑他们不敢去抓人。

　　张 蔚：知道这个案犯在哪？

　　曾华锋：而且他们也非常痛恨这件事情但是有很多事情也许超出了，一个公安分局的能力或者超出了整个韶关市公安局的能力了，对手是这么强大的。

　　张 蔚：作为一个记者，作为一个舆论监督的工作者看了这种情况痛心吗？

　　曾华锋：应该是非常痛心的，我觉得这种情况发生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应该感到是一种耻辱，一种非常大的耻辱，我觉得解放了这么多年，还有这种事情发生不敢相信，确实感到非常地气愤也非常义愤，所以我最后抱定了这样一个决绝的念头我说即使我不当记者，我也要把这件事情的真相披露出来。

　　张 蔚：在你这个书里有一段我觉得从你的文字里，我都能体会到你当时已经是有点痛心疾首了，说哪怕从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不管怎么样这事也要水落石出就是抱着这样一个念头？破釜沉舟的念头当时真的是这么难？

　　曾华锋：真是这么难而且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的多。

　　张 蔚：最难的地方在哪？

　　曾华锋：主要还是这些人物的背景，人物背后的群体应该说是非常厉害的群体，而且有不同的背景，而且不同的人后面有不同的背景，通过各种不同的方式来干预这个案件，来阻止你的采访，阻止你的曝光向你的报社，包括向宣传部门施加压力；我觉得做了七、八年政法记者，感觉道搞这些重大的舆论监督确实很难，尤其是打黑除恶，包括舆论监督的这些案件，可以说是采访难度最大的，记者所承受的压力也是最大的，因为这个压力来自几个方面；不光是一个方面因为首先你揭露一个黑帮，黑社会团伙这些人员，就对你构成直接的人生威胁；其次当然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因为你揭露黑帮，黑帮里面他一般都是黑白勾结的，这些黑帮里面在很多情况下，都是有白道的人物参与的；这个白道的人物一般都是政法机关工作人员和国家工作人员，往往来自这方面的阻力也是非常大的。

　　张 蔚：面对这种压力和阻力还有信心干下去吗？

　　曾华锋：应该说有时候确实很失落，也比较苦闷吧。

　　张 蔚：我觉得你是一个非常投入的记者当你进入到一个事件时，你会把自己所有的东西、精力、时间都放进去应该说投入是非常大的，而且在长达一两年的跟踪过程中，几乎都是在一直关注着这么一件事情，直到把他送进监狱为止很多案件的过程都是，历时一年、两年、甚至三年，包括新化黑帮这个案件，前段时间也就是半年以前，最后一个头目才落网，也就是历时三年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始终要去关注它，你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张 蔚：当犯罪团伙能够被一举歼灭的时候，可能是你最高兴的事情？

　　曾华锋：对，应该是这样。

　　张 蔚：为什么选择做政法记者。

　　曾华锋：我觉得每一个男子汉他都应该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说不管表面上看起来多么文弱的人，其实他从小心中都希望成为一个英雄。

　　张 蔚：你也想成为一个英雄能够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在你的概念里面什么是英雄，什么是惊天动地的事？

　　曾华锋：我觉得英雄主要是一个勇气的问题就是说，在常人不敢做的情况之下，你有勇气去做而且比较正确的去做而且取得了成功，当然有些也不一定成功，不能以成败论英雄主要还是这种勇气。我觉得这种勇气从哪来呢？这个应该是长期的积累或者是自己的教育环境，自己工作的一些氛围受这样的一些影响也就一个长期熏陶的结果我觉得。

　　张 蔚：你的勇气从哪来？

　　曾华锋：我的勇气应该一方面从自己接受的教育，这种传统方面的教育另外当时在报社我们《南方都市报》，因为在中国舆论监督方面应该是走在前面的，整体的小环境非常好，就是说大家都支持这样的报道，从报社主编副主编到一般的编辑记者都形成了这种共识，我们应该把这份报纸做为一种武器，就是说能够去摧毁一些黑暗的东西，去为社会做一些贡献，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激浊扬清。

　　张 蔚：你是从做记者在新闻圈起家的？

　　曾华锋：对。

　　张 蔚：所以我们希望在今后在记者圈里，在新闻第一线还能看到你的身影好吗？

　　曾华锋：谢谢。

　　张 蔚：谢谢来参与我们的节目！

　　个 人 资 料

　　1972年出生

　　现就都北京大学硕士研究生

　　曾任《南方都市报》

　　《民主与法制报》等媒体政法记者

　　曾获全国省级晚报新闻一等奖

　　广东新闻二等奖等十多个奖项

　　2002年出版个人专著《暗访黑帮》